沒想到,我這個土包子,第一次出國,就是回國!

六月下旬,剛擺脫完考試桎梏的我,決定和兩個服役時的「戰友」,一起來趟神州之旅,實際感受一下故國的魅力和瑰麗山河。順便讓自己的心情舒展一下,再回來面對放榜。

決定出遊,一開始便是旅行方式的選擇。參加旅行團嗎?不…不考慮!第一、行程安排過於僵化,第二、我們這三個青年人,害怕和其他「中老年團員」,有太大的代溝,所以不跟團。脫團嗎?又覺得既然付了那麼多錢,還沒有享受到應有的待遇,實在划不來。最後決定,採用自助的方式,完全自己來!反正語言又通,飲食也沒有多大差異,行程變化大,但花費相對少很多,應該是很理想的方式。

再來就是地點的選擇了,對我們來說,三個熱血青年去上海,實在太俗氣,況且去看些城市建設,沒什麼大意義,當然是要看些好山好水囉!所以九天的行程,我們是以觀山賞峰為重心。一開始以黃山為考慮地點,但是仔細查了一下資料,發覺黃山在交通上不甚方便(因為我們要坐火車),就選擇了近年來極為出名的張家界,大概待個三天,之後再轉往桂林,最後到香港…。

到大陸旅遊,最麻煩的莫過於找導遊了,尤其是張家界這種風景區,如果沒有找到個好導遊,除了吃住有問題,還有可能被敲一大筆。所以剛開始,我們一直尋訪相關的人士和資訊,根據蒐集到的資料裡面,有推薦一位很不錯的土家導遊(土家人是張家界的主要少數民族),從資料中的描述,似乎是一個很不錯的老實人,而且作者不但強力讚賞,還把他的電話提供出來。我們也就依此和這位「覃先生」聯絡上,和他交談之後,可以明顯感覺是個溫和、樸實的人,這也讓我們放心不少,於是把大概的行程、天數交代好之後,就完成了行前第一步驟。

導遊確定後,就是詳細行程的安排了…。我們決定第一天搭機到澳門(因為當時台北飛澳門的來回機票最便宜),在澳門過拱北關口到珠海,再從珠海搭乘巴士到廣州,然後直接跳上直達張家界的火車,之後就能在張家界火車站和導遊碰面。

第一天是最關鍵的,因為要趕火車班次,所以時間很緊迫,如果有什麼差錯,我們可能沒辦法在預定時間到達張家界,對於三個從來沒去過大陸的人來說,這無疑是一種冒險,不過旅遊帶點刺激的成分,總是比較有樂趣是吧。

基本上,第一天從桃園搭機到澳門,都沒什麼問題。重點是拱北過關之後到廣州的過程…。永遠忘不了在拱北過海關的情形,由於隔天是端午,所以過關的人潮,多得嚇人…。光排隊就要半小時,加上旁邊又有意圖插隊的大陸人,心情更緊繃…。那時我和朋友C君,本來是排在一起的,但是一擁入大量的插隊,我和C君的距離就愈來愈遠。因為C君過於斯文,被這些沒水準的大陸人見縫就插、見隙就鑽的舉動嚇到了,只能任由他們一一排到自個兒的前頭。但是我可不吃這一套,馬上擺出凱特溫斯蕾在鐵達尼號的動作,不讓他們有空間可鑽,還不時回頭狠瞪這些沒品的傢伙,這招還真管用,大陸人和台灣人一樣,都沒秩序也都怕壞人,對他兇一點就乖了,害得我那時心裡一直出現「犯賤」兩個字。

好不容易出了拱北關,旁邊一位先生就過來攀談,一聽是熟悉的閩南語,原來是台灣鄉親啊,真是親切。聊過一陣之後,他知道我們要搭火車去張家界,便好心的要我們一起到他投宿的酒店,熱情地幫我們訂火車票。

到了酒店,他打電話給在廣州站的朋友,一問之下,不但臥舖沒了,連硬座也沒了…。當他要我們在這裡先住一天再啟程的時候,當下我們就知道有點問題了,我隨即和朋友打幾個暗號手勢準備離開,沒想到大家都有趁早離開的共識。對於我們而言,無論如何在今天之內跳上火車是最重要的,況且從他的言談中,感覺到一種準備宰人(坑人)的意味…,還是離開為妙。果然,在大陸,老台胞騙新台胞的情形,是真實的喲!

於是我們在珠海,趕忙搭乘前往廣州的客運,只希望能早點到達廣州站,順利跳上火車。

在高速公路沿途,看著外面的景色,真是一點也沒有出國的感覺。一切都有種熟悉、親切的感覺,路邊還不時出現「永和豆漿」、「台灣檳榔」等等的招牌,只是沒有檳榔西施而已,有點像搭統聯到台中的感覺。另外,原本以為廣東人的普通話,應該是全大陸最糟糕的,但是沒想到幾乎都很標準,完全聽不出地方口音,可見大陸推行「國標」,有具體的成效。而且,為什麼同樣是普通話,從大陸姑娘口裏說出來,就是比台灣小姐好聽。

一番折騰,終於到了廣州站。呼…看到火車站前方的大廣場,熙熙攘攘的人群,就聯想到每年春節,新聞報導大陸各地的返鄉潮,那種萬頭鑽動的情形。初見時很震撼,因為看著人流一波接著一波,緩慢的步伐和茫然的眼神相互交會,身旁混亂的交通和環境,都讓人有種窒息的雜亂感。對廣州,實在很難有什麼好印象,儘管它是南方第一大都市。

進了車站大廳,發覺沒車票可買,這可急壞我們了。原來火車票多半由旅行團、酒店商務中心所掌握,真正能釋出的票很少,加上隔天端午的關係,返鄉的人多。別說是臥舖了,座位都買不到…。在我們絕望的時候,有個先生跑過來,告訴我們他有管道,可讓我們先用月台票上車,然後在車上補票買到臥舖。據他表示,由於火車乘務員都會搞些「創收」,所以利用關係購買車票是常態。在無法可想的情況下,我們只好給他80塊(RMB),請他幫忙了。

最後,我們也真的上了火車,還好沒有耽誤到行程,實在是不幸中的大幸,不過,卻是另一個苦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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