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六月四日了,不只是中國在世足賽,最關鍵的第一場賽事的開打日子,也是六四事件的十三週年日。十三年前,那場驚天動地,在中國近代歷史上肯定占有重要地位的八九民運,就是在六月四日這天畫下了句點。我想,這件事可能在台灣這群「六年級後段班」的世代認知中,是極其模糊的。甚至於,在我和許多大陸年輕一代的青年朋友閒談中,也發現六四事件、八九民運對他們來說,也是個不清楚的概念。

還記得八九民運發生的時候,正好是我國二的階段,那個年頭,台灣正處於一個從封閉走向開放的當口,所有的社會現象,都彰顯著一種過渡時期的情況。像黨外的勢力膨脹而至民進黨的成立、各級選舉中執政黨的敗退、台灣的第一波大陸熱、股市的投機充斥人民的生活等等,台灣社會被壓抑已久的力量,就像猛虎出閘般狂躍。那個時期的我,一方面為了聯考不得不接受僵化的課本內容,另一方面卻又渴望能吸收不同的資訊,所以在課餘時,多半是把時間耗在龍應台的野火集、蘇曉康的河殤,或是像舊版的文星雜誌這些書籍裡頭,連伴著讀書聲的音樂,都是大陸歌手崔健的「一無所有」。甚至在家偷偷看著中央電視台製作的大黃河影集和河殤這種評論節目,當時這種左傾的情形,還引起父親的擔憂,深深告誡我在外面,可千萬不要隨便發表意見。

到了八九民運發生之後,這些課餘活動,反其道而主地成為我生活最重要的一部分,還記得國中那時候,是沒有假期的,晚上還得留在學校自習、小考,當同學狂K新無敵自修的時候,我手裏拿的是一份份當日的報紙評論,當同學回家為了明日的考試做準備的時候,我則是整晚盯著電視的新聞報導,當同學心裡想著三角函數的解法,我心裏想的是民運會為中國帶來怎麼樣的轉變。在一個應當認真唸書的重要時期,我卻成為一個老師心中最不長進的學生。

看著電視裏的新聞畫面,我真的是被震懾住了。北京大學生用激昂的語調,表達人民對於民主的渴望,用誠懇的跪求,試圖改變高層的想法,用慘烈的哭訴,喚醒圍城士兵的良知。而人民呢?以他們的行動支持了學生的想法,以肉身阻擋軍隊的進發。這一幕幕真實的畫面,讓我深深的受到感動,讓我體會到知識分子在社會的領導地位和責任。

但是隨著運動的持續進行,也讓人發現了學生的短視和欠缺對時局的淺薄認知,還有醜陋的內部鬥爭,當學生領袖在與李鵬會面時,展現出狂傲和談判弱勢的時候,似乎就註定了這場學運最後的結果,其實,當學運後段顯現出激進的意見主流時,就是大勢已去的訊號。

終於,天安門的武力驅散揭開序幕,天真的學生不相信自己的軍隊會將槍口對準著人民,可是事實卻發生了。而這場震撼國際的民運,也在硝煙漫漫的子夜宣告中止了。

事後從官方流出的資料及見證人的口述中,我們可以了解六四當天,的確沒有像學生們宣告的誇大死亡情狀,反倒是學生在軍隊進佔天安門前,就和部隊達成撤離協議,真正死傷的是不肯撤離的學生和試圖攻擊軍隊的民眾。正如侯德健所說:如果要用謊言來加深鎮壓者的罪孽,只會讓真理更容易被掩蓋。

不論最後的結果如何,六四是中國近代,一個極其重要的日子。它彰顯了人民在政治思想上,是擁有主動機會的,只是願不願意起身而行。一九四九年,毛澤東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當天所說的:中國人民站起來了!在一九八九年的天安門,的確實現了這句話的心靈層面,時至今日,中國正準備全面將這句話給完全實踐!只是,在經濟發展的同時,絕對不能遺忘八九年,那場震撼人心、驚心動魄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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