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最壞的打算就是團長已被綁架到山區的難民營,而我們也將成為下一波綁架對象…。

凌晨時分,當我和孫股長兩人懷抱不安的心頹坐在房間,想著下一步該怎麼做時,孫股長突然對我說:「翊翔,如果全團被綁架了,最危險的就是我們倆了…,因為我們沒有醫療技能…是最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你知道嗎?」從股長的話中明顯感到他也對目前的情形感到不安,而我當時直接聯想到自己跪著,後腦頂著一把手槍,準備臨刑的畫面。

第一次感覺自己離死亡那麼接近,很自然地會想起家人,沒想到股長竟然看出來了,靜靜地對我說:「翊翔,這時候一定在想著家人吧~不要擔心,我相信我們是福將,一切都會克服的!」我知道股長在給我打氣,但是我還是不得不想最壞的情況一旦發生,我會怎麼做?說老實話,當初我想的是反正我單身一個人,不像股長有家人、孩子得照顧,真的情況危急,我希望只要我一個人犧牲就好…。

但是想想自己的職等那麼低,撫恤金也拿不到多少,太可惜了!還是要發揮求生的意志,想辦法動腦筋讓全團的人安全比較重要,況且,倘若先遣隊遭遇危機,其他團員的成功脫逃,將因為對方無法掌握完全的醫療資源,而使先遣隊成員無法發揮利用價值而相對安全。於是整個晚上我都拼命思考任何能夠帶領大家安全脫逃的方法,包括和別國軍隊接觸尋求協助、找尋媒體記者求助,或是印尼慈濟分會及台灣的任何有力關係…。但是,多半很難成功,因為我們所處的環境,包括我們住的旅館,都是對方監控的範圍內,我們的一舉一動,包括出關、交通、退房等等動作,都很容易被對方掌握,並推想我們打算離開而攔截,畢竟對方是在當地擁有通天本領、關係極佳的人,要突破封阻很不容易。

於是,我想到了團隊中最不受對方注意的成員,可能就是我們突破封阻的關鍵。那就是跟著我們一起來的兩位法鼓山師兄。基本上,這兩位師兄是隨團一起來棉蘭當地的「菩提學校」,協助物資購買發放的任務,跟我們的醫療救援活動,比較沒有密切關連…,正由於如此,對方也不會對他們有極大的注意力,我們便可以藉口兩位師兄想帶我們全團去菩提學校參觀,輕裝簡從地離開旅館,把行李及大批物資置留房內,製造我們只是短暫離開一下,而不是退房走人的假象,減輕對方戒心,而尋求菩提學校暫時庇護,並請求台北方面想辦法營救。畢竟對方再怎麼有本領,也應該不會直接對菩提學校有任何的不當舉動才是…。

我的想法也獲得孫股長的認可,不過就是必須設定關鍵的危機點才可發動。我們決定,若明日上午還無法與團長聯繫上,就可以肯定先遣隊的確遭遇到危機,便是發動該脫逃計劃的時機。

但是,一直到隔日上午,留置棉蘭的團員還是無法和團長聯絡上,不禁讓我們焦慮的心情更為加重…,並考量脫逃行動是否應該展開~

(載於「民政報報」第八期 95.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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